返回 第 25 章 七夕(入V三合一)  美人难撩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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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章 七夕(入V三合一)[2/3页]

  制的脸上终有一丝动容,用力挣脱了出来,却惊觉他的手冷得厉害。她想问他的箭伤可好了么,抬眼瞥见他身后立在暗影里、取签文返回的谢沂,一颗心倏地沉了下去。

  谢沂捏着那两张换来的签文沉着脸走过来,抓过她的手,慕容衎神色一变,“皎皎,他是谁?”

  “她未婚的夫君。”谢沂面无表情地道,这时才发觉她手心已被汗水打湿,一瞬间脸色寒彻。

  “你就是谢沂?”慕容衎眸光冷淡地扫过他,他曾化名潜伏在袁桢帐下,算起来,这位还是他的表兄。

  这几日在建康他已打听清楚了对方,得知他年逾弱冠还未正式出仕,淡笑一嗤,“没记错的话,阁下尚无官职傍身,又拿什么护皎皎。”

  桓微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。燕持他……从来不是话多之人。现在这个他,她感觉很陌生。

  谢沂心底亦一嗤,两世了,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前世妻子心心念念的人,却原来也不过如此。

  真不知道他前世输在了哪里。

  “总比阁下家里父妻子继、兄妻弟继乱来的好。”

  他劲长手指缓缓探入她指间,同她十指相握。桓微莹面滚烫,挣脱了一下,瞥见他阴郁冷凝的面色,也就不动了。

  这话却是在嘲讽燕室出身游牧民族、不通人伦。以太子慕容绍的好色程度,慕容衎才护不住她。

  慕容衎脸色微冷,谢沂已拉着桓微欲要离开。几名燕国侍卫立刻上前阻拦,谢沂一抬眸,周身气息凛冽,肃杀含霜,对方竟被骇得后退几步。慕容衎瞧见桓微眼中的疏离,心中一疼,摆摆手让侍卫放行了。

  她像一支脆弱的芦苇,任他裹挟,带着逃离这令人尴尬的境地。采蓝同玄鲤紧随而去,采绿走在最后面,交给吴王一枚竹哨,亦离开了。

  慕容衎失神地看着那枚竹哨。

  这是他昔年赠给她的定情信物。他本来是想做个笛子给她的,但笛子太大,不好藏匿,就做了这个竹哨给她。他会吹羌笛,也能用竹哨吹出苍凉肃穆的北方乐曲。关山陇水,敕勒阴山,她很向往北方的壮阔景致,曾趴在他膝头央他吹给她听。

  如今她不要这竹哨了。也不要他了。

  ……

  谢沂拉着桓微,一路出了清溪庙,穿过人群他拉着她,脚步又疾又快,采蓝三人远远行在后面,察觉到他的怒气,不敢靠近。

  他将她拉至游人渐少的清溪六桥始才放开了她,喧嚣将熄,灯火渐褪,溪流中漂浮着自上游流来的半残花灯。桓微俯在一棵海棠树上,轻轻喘息着,树上华灯映着她华光璀璨的眼睛,潋滟莹莹,含着泪似的。先前那些莫名的烦躁俱被勾起,谢沂沉着脸,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,“后悔吗?”

  桓微愣了一下,方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没能嫁给容衎后不后悔,也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不高兴。

 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没有什么好后悔的,她方才只是想问,他的伤好了没有。

  她轻轻摇头,“那郎君后悔吗。”

  后悔向她提亲?

  他怎么会后悔?

  谢沂薄唇微动,下意识想否认。但一想到慕容衎握着她手的样子,一颗心又冷下来,将帕子收回袖中,没有回答,而是问:“女郎认识吴王?”

  “一个故人。”她嗓音沉静,却又是不想多谈的样子。谢沂心里冷笑,岂止是故人。

  瞧着两人方才的亲密,他肯定亲过她了!

  谢沂阴沉着脸抽出换回的签文,临要给时,却僵了一刻,将自己所求的姻缘签的解签文给了她,尔后等着她的反应。

  前世他替她换签文时,不小心将自己的签文给了她,彼此还没有看就分别了。后来,他也没听她提过签文的事。

  桓微不知他的心思,借着花灯光晕,一点一点看清了纸条上的字:凤凰于飞,和鸣锵锵。宜尔子孙,螽斯振振。

  是枚姻缘签的解文。寓意夫妻和睦,多子多福。

  她怔住了,良久都没有抬起头。

  谢沂求的是姻缘。

  她以为他会求仕途,求家宅,没想到,他竟是求了这世间男子最不屑求的儿女姻缘。

  她好像突然明了了,他在得知自己求的是家宅后突如其来的不快。

  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吧。

  只是他的这份心意,自己又可以回报多少呢?

  桓微回过神,将签文叠好放入绣囊之中,瞥见他腰间系着的鱼形玉佩上的穗子已经勾了丝,眼睫缓缓扑闪了下。

  投桃报李,她决定送他一件礼物。

  月华似碧,流影灯明。她低着头,谢沂看不清她的表情,但很满意她的愣怔。又为方才慕容衎的轻视而耿耿于怀,“诰命,以后会有的。”

  南齐选官是九品中正制,他名列上品,真想做官还没有官做么?不过他想走从军的路子,打算大婚后才去往京口经营罢了。

  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不想再留在这里,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
  谢沂牵来马,二人沿着清溪向北走。渐渐的,远离了街市的喧嚣,到了西池地界。一轮清月高悬空中,柔谧月光有如流银笼罩大地。

  西池名为池,实是湖。横亘在清溪之上,北接燕雀湖,东临王公贵族聚集的青溪里。沿着西池的湖心长堤一路往东走,就能走到桓府的后园。

  今夜月色极好,天晴云淡,露轻风晓。明月如霜笼在西池湖水上,莹莹如有珠光。

  满湖的荷花还没有谢,如舞女,如玉盘,稠稠叠叠,亭亭玉立。被月光照得玉白一片。

  彼此都不是话多的人,桓微笼着帷帽,坐在马上,任他牵着,沿着湖心长堤穿过茂密的荷花丛朝东走。

  月光沐浴着她身,浮着她水色衣裙上莹莹的一层。夜风亦贪恋女郎容貌,轻柔地掀着她帷帽上的轻纱。

  身侧芙蓉越绽越密,碧叶红蕖,争入人怀。谢沂折下一朵芙蓉递给马背上的女郎,她眼睫微动,想起送莲花的寓意,仍是伸手接过,置于怀中。

  有男子的歌声自碧波深处传来,“朝登凉台上,夕宿兰池里。乘月采芙蓉,夜夜得莲子。”

  她愣了一下,便听见有女子的歌声应答:“低头弄莲子,莲子清如水。置莲怀袖中,莲心彻底红。”

  桓微正将芙蓉置于怀中,闻言默默地将花取出来,擎在手上。谢沂忍俊不禁,轻笑出声。

  “莲子”谐音“怜子”,“莲心”是谓“怜心”,这首歌唱的是女子思念丈夫,故而皎皎才会把芙蓉取出来。

  桓微微微着恼,轻轻瞪了他一眼,那男子的歌声却又响了起来,“宿夕不梳头,丝发披两肩。腕伸郎膝上,何处不可怜。”

  女声则答西曲歌,“暂出白门前,杨柳可藏乌。欢作沉水香,侬作博山炉。”

  男子突然开怀大笑,笑声隔着水声传来,惊起一滩鸥鹭。

  桓微的脸霎时红的如同芙蓉一般。

  竟是遇上了一对野鸳鸯!

  不怪她生气,如果说“腕伸郎膝上,何处不可怜”还是在说男女亲昵,“欢作沉水香,侬作博山炉”却是在唱男女嬿好了。桓微虽听不大懂“欢作沉水香,侬作博山炉”是什么意思,“腕伸郎膝上”却是听得懂的。霎时脸上滚烫。怨那野鸳鸯不知羞,也怨谢沂将她带到这里来。

  这淫靡的歌声勾起了谢沂一点隐秘的回忆。他想起她有一次醉酒后,也如歌中这般青丝披散,坐在他膝上,皓腕搂着他的脖子哭哭噎噎地叫他“阿沂”……

  千娇百媚,呖呖如莺。

  桓微坐在马上,瞧不见他表情,但看他脚步慢了下来就知他也听见了。霎时两颐飞红,艳丽无比。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,见他没什么反应,便擎着荷花在他头上敲了一下,婉声哀求:“快走啊。”

  素来清冷端庄、牢记闺秀容止的桓十一娘,终于在这野鸳鸯的歌声前败得一塌涂地。

  心猿意马的谢郎君回过神来,俊颜微赧,装作不知地拉着缰绳继续往前。西池的东畔接着桓氏的后园,沿着长堤走到尽头,便到了桓府的后门。

  谢天谢地,桓微终于不用听那恼人的淫.词艳曲了。

  桓府造府时巧思,开凿壕沟将西池活水引入园。西池离桓府后门不过百步之遥,中以小桥作隔,路旁点灯,桥畔杨柳婆娑,映着月光灯光摇曳不定。

  桓微脸上仍烫得厉害,恹恹道:“……我回去了。”

  这一下马却踩着了裙摆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跌去。却意外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,谢沂揽着她,女郎身上特有的辛夷花香顷刻间盈满鼻端。

  她像月光跌进郎君怀中,轻盈秀婉。帷帽滑落,脸和他贴得那样近,只差一点点,便要无可避免地亲到她温软的唇。谢沂抱着她,呼吸如窒,心中蓦地响起方才在湖心听见的野鸳鸯的歌声

  乘月采芙蓉,夜夜得莲子。

  有那么一瞬,他想撕下这层温文守礼的伪装,采下怀中的这朵玉芙蓉,夜夜怜惜。

  月光从东方照来,打在她浓密的眼睫上,莹莹一层,如有泪光。他看不清她面容,只听到她清冷如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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