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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7章 岁岁年年,常安好「谢谢阅读」[2/3页]
沈宁朝着定北侯微笑。
“快,快去看看孩子吧。”
“侯爷,往后,安定了。”
沈宁说罢,便朝府邸走去。
而就在这时,定北侯陡然从轮椅站了起来,取出匕首,扎向了沈宁的后脖颈。
“阿爹?!”楚夜惊惧地瞪大了眼睛。
不——
不!!
那一刻,楚夜的灵魂近乎扭曲,撕裂。
继宫武宴后,这样的一幕,对他来说太过于残忍了。
他甚至不知该想着些什么,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有灵魂在歇斯底里的尖叫。
害怕,害怕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。
沈宁连头都没回。
双手握刀,自右侧腋下往后捅去,直接贯穿了定北侯的身体。
“爹!!!”
楚夜紧抱着定北侯。
定北侯还保持着高抬起手用匕首扎人的动作,口中血液狂流,步伐踉跄,倒在了楚夜的怀中。
沈宁回头看去,皱起了眉头,“侯爷,你不该——”
定北侯红着眼睛,“告,告诉我,是哪里,哪里错了。”
他和陈老将军一样,都是装了很多年的断腿,给人假象。
只是他的腿还有些瘸罢了。
他一直和沈宁书信往来,就是为了今日。
沈宁给出的信息,都是很相信他。
今日点点滴滴,足以见得沈宁根本就没相信他这个定北侯。
“去岁北幽,小侯爷没跟我去,那时,我就知道了。”
沈宁叹了口气。
楚夜当时想跟着沈宁去的。
但一直被父亲劝阻留下了。
若非如此,沈宁真有可能相信定北侯。
当然——
魏老先生给出的时间点也是至关重要。
虽说没收到这个消息之前,沈宁就已经和公孙垣等人在东境推算到了,但那到底是未经求证的推算分析,生死存亡之际,决不能只靠推算。
“原是如此,原是如此。”
定北侯一面吐血,一面大笑。
“侯爷,你很聪明,宫武宴后,你拒绝了楚皇后的登门,就是为了有朝一日,取得我的信任。但你错了,坏事做尽,总有报应,天不赐,沈家赐,大燕前仆后继杀不死的战士来赐。”
“你们总以为,沈家一家独大,你们并不知道,这世上的为将之人,有功之臣,他们只会走一条路,哪怕不是一路人,尽头也是一样的。沈家如此,云家如此,陈家如此,都如此。而像你们这样草芥人命,肆虐恣睢,暴戾成瘾的人,是永远都不会懂的。”
沈宁失望透顶。
当她看向楚夜,心绪复杂。
她终归是忍不下心。
原想等动荡结束,来处理定北侯的事,楚夜也能有个缓冲。
但定北侯并不是这么想的。
定北侯大笑出声。
“仲恒,吾皇!”
他歇斯底里大喊。
“吾皇万岁,仲恒万岁!”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“臣,未能护皇上周全,臣有罪,臣先走一步了。”
定北侯大笑,笑着流泪。
被桎梏的元和皇帝挣扎不出,只能红着眼睛看向定北侯。
这是他头一回感到无比的心痛。
这世上,只有定北侯楚远河是对他最好的人。
好到,远超血亲。
他知道,他都知道。
只可惜棋差一招。
就一招。
便满盘皆输。
他恨,他痛,他怨啊。
“远河。”他颤着声看向了袍染鲜血身体还插着朱雀刀的定北侯,痛苦不已。
“阿爹,不要,不要,为什么,为什么啊,这是为什么?为什么?为什么?为什么?为什么?”楚夜抱着父亲喊到歇斯底里,宛若个疯子般,泪流不止,惊惧痛色之下,他方才恍然顿悟。
他明白了。
他明白了。
他终于明白了。
啊啊啊啊啊啊啊。
原来如此。
原来如此啊。
怪不得年少之时,父亲以过来人的身份,总是阻止他。
怪不得这些年他总是差一点。
但他爱而不得不要紧。
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。
他最爱的女子,杀死了他的父亲。
而他的父亲,死有余辜。
他如高山般伟岸的父亲,怎么会是死有余辜呢?
定北侯却是对他不管不顾。
临死之前。
把身体从朱雀刀抽出。
他摇摇晃动,朝着元和皇帝的方向,跪了下去。
他磕头。
血液流在地上。
身体是朱雀刀扎出来的血色窟窿。
“吾皇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
定北侯死了。
跪着死的。
元和皇帝倒台的这日,只有定北侯始终如一坚定不移认他为君主。
“远河。”元和皇帝泪流满面,凄声惨叫。
这是他在人前第一次这般失态。
为了多年的好友。
一道走过阴晴阳缺历经风风雨雨的好友啊。
是君臣。
是生死之交。
是手足啊。
元和皇帝想要冲过去,依旧被拦着。
“阿爹。”楚夜抱着父亲的尸体,大喊大叫。
父亲临死,都不愿给他一个解释。
临死,都不在乎他。
沈宁看着这一幕,心中并没有痛快。
她的目光落在了楚夜的身上。
都以为定北侯不疼爱楚夜。
其实,他是疼爱的。
他这样的罪臣。
临死之际,对楚夜的不在乎,才是对楚夜的好。
定北侯把楚夜送到东境,又何尝不是给楚夜留一条后路呢?
楚夜对这些事情全都不知情。
今日一战,孰胜孰败,楚夜都能活下去。
这是定北侯作为父亲,给楚夜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一点关爱。
“啊!”
楚夜抱着父亲,跪在地上,仰头惨叫。
满头黑发散落下来。
他接受不了这等崩溃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他不知该怎么办了。
他不知道了。
他觉得父亲死不足惜。
可这是他的阿爹啊。
教他习武,养他成人的亲生父亲啊。
他该怎么办啊啊啊?
楚夜泪流满面。
沈宁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。
这等悲恸之事,她无法劝解。
她轻吸了口气,抬起眸看向了燕云澈。
大宗师沈云终于以北渊王燕云澈的身份出现了。
这一战,他们携手共渡难关了,往后岁岁年年,常安好。
……
京都,清晨。
元和皇帝、楚皇后脱袍入狱。
血卫、皇卫全军覆没。
皇朝局势,今朝变化。
而最大的变化是——
先皇,没死!
还活着!
先皇召来文武百官写下了一道遗诏,方才崩天。
遗诏内容,全在沈家。
新帝,由沈宁亲自选!
明岳帝倒下前,看着沈国山笑了。
外头的光,照射进来。
他笑着,无声说:
国山啊。
朕,好久都没看到光了。
……
他啊,吊着一口气,遭受折磨、摧残。
他不敢死啊。
不见安定,不敢死。
崩天之时,他是笑的。
笑望着燕云澈。
真好。
他儿云澈,成大宗师了。
护大燕周全了。
真好。
那么难的困境,走出来了。
燕云澈眼睛泛着红,心里有着痛意。
……
元和皇帝在狱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彻底地癫狂了。
“不准死,不准死,凭什么死?!”
他歇斯底里的,对身旁的楚皇后都拳打脚踢。
楚皇后鼻青脸肿地缩在了角落里,眼神空洞地瞪着前方,昨日繁花似锦好似黄粱一梦,梦醒时分秋也萧索春也苍凉。
牢外响起了脚步声。
元和皇帝看见徐徐而至的沈宁,狰狞一笑。
“沈宁,你以为你赢了吗?”
“燕云澈身中霜毒,已经是个废人了。”
“你想帮扶他称帝,只怕难以服众,你想当这大燕的皇后?绝无可能?你既然是燕云澈的未婚妻,那你应该知道,他的外祖一家,都在朕的手中,都已身中剧毒,你们胆敢对朕做什么,外祖苏家,全部死绝。”
元和皇帝身在牢中,已无皇袍,却依旧端着九五之尊的架子。
“先皇遗诏,由我选帝,但你猜错了,云澈,不称帝。”
沈宁身影颀长,站在牢门外,静静地望着元和皇帝的脸上爬满了不可置信之色。
“你想称帝?”他惊呼,“这不可能,这绝不可能?!你怎么敢的。”
“我无称帝之才,便不会强行称帝,我和你不一样。”
“那是谁?”
“你只需要知道,是大燕第一位女帝便可,至于你所说的,云澈外祖苏家,那你有所不知了,他们并未中毒,只是假象,麒麟军已经带着人去救下他们了。”
“不可能?!!!”元和皇帝如暴怒的野兽般嘶吼。
这绝不可能。
他分明让魏春生弄了剧毒。
“魏老先生、萧家萧御已经出发去雪女城了,郑家会揭露萧副城主的真面目。你以为魏老先生当真会帮你做所有事吗?他对苏家有所留情,对待云澈,同样留情。霜毒,可解,我便是他的解药。燕仲恒,你机关算尽,不过竹篮打水,你得到了什么,你又失去了什么,你自以为是布局人,殊不知自己也是魏老先生和萧副城主的一枚棋子,你笑棋子可怜,而你,同样可怜却不值得人去同情。这世道,或有艰辛,但我永远相信,邪不压正,而你,咎由自取,怨不得任何人。”
沈宁眸光冷漠,嗓音铿锵。
魏老先生做事颇具章法,留有后路,只是过程对于局中无端的无辜之人太过于残忍了。
譬如燕云澈的霜毒。
当初在北幽城,魏老先生为了救她喂下的丹药,再结合后方的仙药,在她的身体里,互相发生反应,导致她的血液有所特殊,若以血为引,配与药方,燕云澈的霜毒可解,只是那一身霜寒之气沉浸多时,或许一时之间难以消除,但能够解毒,已是天大的好事。
在东境的日子里,她闲暇之际钻研兵法、枪法,收到了大哥送来的书,仔细研读,打算出一本兵书。回到京都方才发现,蓝连枝亦有这方面的打算,倒也是不谋而合了。
元和皇帝竭力地瞪大了爬满血丝的眼睛,赤红到可怕。
他的双手死死地攥着牢门,紧贴上来,大口大口的呼吸,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听到的,荒唐如一场梦,精心谋划多年原是给他人做了嫁衣,那魏春生居然一直瞒着他!玩弄他!
“沈宁,你骗朕,你骗朕。”
“时至今日,你觉得,你值得我去欺骗吗?”
沈宁嗤笑,直视元和皇帝的眼睛。
“燕仲恒,你固执、极端,以此来害人。你以为先皇心里未曾有过你吗?家父让我给你带一句话,当初司天台说是你妖星,就是被先皇将此事给封锁了,非但如此,他还一点都不忌惮你。是,他偏爱云澈,试问一句,这样的你,值得他偏爱吗?仅存的一丝好,也要因为你的作恶多端而烟消云散。试问,先皇对你再不好,也冷不了你,饿不着你,时常看你。而你呢,囚禁先皇这么多年,他一朝天子,过得猪狗都不如。你逼云澈弑母,你禁锢他外祖家,你毁他天赋,他这些年过得,甚至不如你当年好。云澈他可对这众生做过伤天害理的事?他没有!因为他是燕云澈,而是你燕仲恒,这就是最大的差距。他的好,是你快马加鞭,穷其一生都追赶不上的,活该你落得这么个下场。九皇子燕长临以密室酒坛的人彘指证你残害梅妃,锻造仙药,荼毒苍生。你既喜欢极刑,喜欢剥夺人自由,那么你也断了四肢在这牢房终老吧。”
沈宁面色冷峻如同覆了雪。
她淡淡然地说完,看了眼囚笼里的楚皇后。
楚皇后瑟缩抖动了下,尖叫一声,两手抱着头往后鼠窜。
沈宁看着楚皇后双手的伤痕,看回了燕仲恒。
“无能之人,才会用女人来发泄。”
“你依旧如此无能。”
而后,对守卫说:“把他们给分开关押吧。”
“是,沈将军。”
楚皇后蓦地看向沈宁,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。
她摇摇头,浑身一股很难言喻的滋味。
泪水从眼睛流出。
她恨毒了沈宁。
但没想到,跌入人生低谷,虐她者枕边人,施以援手的却是沈宁,并没有落井下石,没有幸灾乐祸,她陷入了恍惚之中,开始怀疑过去的种种,什么是对,什么又是错,什么人该活,什么人又该死?
她不知道。
“为何?”
楚皇后问。
“你比他好些,你心里有儿子。”
“只是你那儿子刚好是畜生,你虽有不可推卸的关系,但他才是罪魁祸首。楚皇后,人做错了事,得受罚,得挨打,谁也不是例外。生而为人,以权谋私,以强凌弱,不敬生命,践踏无辜,最是不该,二位妄为人父人母,妄为帝后。”
楚皇后闭上眼睛。
泪流出。
沈宁摇摇头,回身走出牢房,才发现燕云澈一直都在。
燕云澈听到了。
她说他好。
千般好,万般好。
“阿宁。”
燕云澈望着她说,“父皇没了。”
“先皇,去找他的父皇了。”
沈宁走向他,问:“要进去看看吗?”
“强弩之末,该死之人,不必多看。”
燕云澈朝她伸出了手,“我们,回家。”
“好,回家。”
……
公主府。
蓝连枝专修枪法,写了半本书。
合上沈宁的半本,便是完整的一本。
她的眼角带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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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王爷来京都了,还不曾见过公主,我们公主的婚事,当真要……”
“嘘,你小声点,别被公主听到了。”
蓝连枝眸色沉了沉,继而执狼毫写枪法。
“公主,东境老王爷来了,说是要见公主。”
府上的婢女匆匆而至。
蓝连枝愣了下,眸光暗沉,而后放下了笔。
“公主,你说老王爷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定是取消婚约的,老王爷是值得钦佩之人,到时候,谁也不准挂脸,否则我定不饶恕。”
蓝连枝深吸了口气,酝酿好措辞和被退婚的情绪,方才走去前厅会客。
“永安见过老王爷。”
“两国公主之尊,无需向本王行礼。”
老王爷说。
“老王爷,婚事取消,永安绝无怨言,便请老王爷饮一饮府上的茶,莫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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