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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篇·幕僚[1/3页]

  都堂位于长安城稍偏东北处,乃是宰相们行政议事之地。

  一顶小轿在门外落下,走下来一名紫色官袍的高官,身量不高,显得颇削瘦,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四旬模样的女官,板着张脸,十分严肃。

  “严相公。”

  “召户部、刑部几位堂官来。”“是。”

  不一会儿,都堂上的官员们便聚集了。

  “今日陛下召见,为的是泉州市舶司之事。蒲氏一案的卷宗就在这匣子里,你们先看。”

  众官员遂议论了几句。

  “亡宋留下来的遗祸,大刀阔斧整治三年,还是这么多虫蠹!”“宋廷当年任的都是什么官。”

  “这话过了,只能说是良莠不齐,还是有不少良臣。”“那莠的也太莠了吧!”

  马上便有些江南官员不忿,倏然起身正要辩论一场。严云云却已开口,道:“看海图。”

  北官也好、南官也罢,都有个共同点,就是很害怕严云云。毕竟这位签知相公终日板着脸不提,脸上还带着隐隐的疤痕,气势也着实吓人。

  众人遂不再言语,传阅着看了卷宗后面的内容。

  蒲氏的财货清单罗列得很长,除了田地、宅院、船只、宝物,还有大量的货品,香料、丝绸、瓷器等等。

  户部官员们眉毛一挑,皆显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。

  尽日都是“国用不足”“国用不足”,今日终于有了进账。再一看,他们却又不由大怒。

  “好个富可敌国,奢侈过制,坏法败国!”“合该将蒲氏全家发落······”

  “看海图。”严云云再次开口。

  要治蒲家的大罪是很轻易的事,她却很清楚,陛下眼下更在乎的是蒲家的海贸生意要由官府接手下去。

  众官员将匣子里的宗卷翻到最后,看到的是许多张海图。

 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蒲家商船的航海线路,包括沿图的补给与交易地点,各地的特产、收买货物的价格,以及沿途的季风、暗洋等等。

  很明显能够看出来,海图上有很多奇怪的文字是原本就有的,而所有的汉字则是新写上去的。

  有官员指着那些汉字问道:“这是苏刘义拿下蒲寿庚之后,审问得来的?

  可以想到,苏刘义拿下蒲家之后,非常详细地对蒲家的海贸往来进行了调查,记录在这些海图上,呈给天子御览。

  “不错。”严云云道,“但陛下认为蒲寿庚没有说实话,这些海图里应该存在大量的假情报。”

  她起身,指点了一张海图。

  那是蒲家商船所到的最远的一個位置,地名上写的是“木骨都束”。

  “陛下说,木骨都束应该属于索马里,当处于这个······非洲大陆,蒲寿庚的航线标注的不对。”

  “严相公,恕下官愚钝,此为何意?蒲寿庚的海图错了?”

  “不。”严云云道:“蒲家经营海贸数十年,不太可能错。”“更可能是他不说实话。”

  “不错,此贼揣奸把猾,想必玩的便是这样的把戏。”

  “海上行船非同小可,距离偏差、风向错误,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”“苏刘义竟没发现这般错漏?”xs74w

  “他毕竟是久在两淮战场。”

  “那也是江南进士,他若不知,我等还能懂海贸不成?这北方官员一句话,说到了点子上。

  事实上,这大唐朝堂之上,从天子到宰相,再到百官,懂海贸的并不多。便有官员道:“严刑逼供而已,剥皮拆骨,必有蒲寿庚说的时候。”

  严云云则是看向了站在一旁始终不说话的陈宜中。“永权,你如何看?”

  陈宜中是在江心寺被俘虏,押解北上之后投降的。抵抗到了最后,却又没守住忠名,如今只在户部任了个小官,每日都是郁郁寡欢的模样。

  严云云却颇倚重他,常有关于江南钱粮经济之事问他。

  也曾有人私下提醒严云云,说是贾似道曾用陈宜中而遭反噬,可见陈宜中不足以信赖。只是严云云不听,还反问了一句“江南之事不问他,问你可好?”

  此时,陈宜中才走上前,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那些海图,末了,肃揖道:“严相公,下官未能看出错漏之处。”

  “亡宋国库收入,有三成来自海贸,你在宋廷官至宰执,岂有不知之理?”

  陈宜中心中略感尴尬,他任宰执时,宋朝廷已是风雨飘摇,哪还有精力去管这些,还不是泉州市舶司交上来多少是多少。

  但他只是略作沉吟,很快便从容解答了严云云的问题。

  “朝廷不与商贾争利,向来只管抽税,便是临安朝廷,懂海贸的官员也并不多。不过有一人,严相公或可去问他,贾似道当朝时诸事便多由他打理···

  “廖莹中?”“是。”~~长安,碑院。

  宋元祐二年,吕大忠把《开成石经》《石台孝经》等碑石迁至长安府学之北墉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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