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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65 章 迎新(下)(正文完)[1/3页]
“圣后娘娘,圣人已薨,还请娘娘节哀,我等臣工,还请娘娘主持朝政,扶大皇子登基为帝。”
还未来得及被杀的朝臣都是清流出身的后党,圣人这般不体面地死了,他们固然心中有忐忑非议,也想先稳定时局——毕竟皇后继续掌政,还要靠他们。
“大皇子?”
卫薇笑着走到御座前,推开一具尸体,坐上鲜血淋漓的御座,她的裙子顿时与血污融在了一起。
“哪来的大皇子?”她问座下众人与尸身,“朕与旁人所生的儿子,你们也要让他来做赵梁的皇帝?”
沉沉冷风席卷了整个集贤殿。
“哈哈哈,你们以为朕就要一直守着赵启恩这禽兽不如的下贱种,还要忍着恶心给他生个孩子,才能获得你们的拥戴,朕还偏生不乐意。这赵家用我亲人骨血祭祀,换来了他们自己这屎都不如的破败江山,你们就是那些蛆虫,不以为臭也就算了,还以为朕也像你们一样要靠吃屎往上爬?”
杯盏四倾,酒液横洒,狼藉四处,高坐在上的卫薇大笑出声:
“你们以为朕是谁?你们又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?”
圣人死了。
圣后……似乎疯了。
是的,他们只能对这样的卫薇以“疯”字冠之。
几个文臣互相看了一眼,有人连声道:“快去请姜大人。”
“不必请老朽,老朽一直在。”
穿着素袍的老者翩然若仙,他身后,一老一小二人挑着一口薄简的棺材。
看见姜清玄,卫薇眉头轻皱:
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当年在太学,我讲《荀子》,赵家郎君坐在台下,课毕,他问老朽‘凡性者,天之就也,不可学,不可事’一句,性由天成,可从父母处所继?他为婢生子,便该低旁人一等,可该如此?”
老者看着赵启恩的尸体,轻轻摇头:
“老朽答曰,性之恶,世人皆有,无论出身,凡向善者,必各有出路,修身养性,可为圣人。那年,赵家郎君十岁。”
赵启恩十岁时,长安动荡未起,他姜清玄只是太学里一个沉迷赌茶、下棋、喝酒和骂女婿的教书匠,对那年轻的皇子也没什么耐心。
这些年夜深人静时候,姜清玄是有些后悔的。
他一生中要后悔之事何其多也,这一件似乎微不足道,可赵启恩逼疯了他家的小阿薇,他要寻一分错处,担在自己身上。
“老朽身为人师,未曾教好,今日便给他个下场。”
一把推开棺材,姜清玄在一老一小的助力之下将赵启恩的尸首放进了薄棺里。
又将一本《荀子》放在他的怀里。
“偏险不正,悖乱不治,赵郎君你终究没学好这句‘今人之性恶,必将待师法然后正,得礼义然后治’。终究成了个不法不义之徒。”
他似乎是来给人收尸的。
又似乎,是人死了还要来再好好骂一顿的。
将棺木合上,姜清玄看向卫薇:“阿薇,随外祖父回家吧。”
卫薇挑了挑眉头。
“太尉韩熹何在?”
站在御殿门前一个作将军打扮的武将连忙回道:
“启禀圣后娘娘,太尉大人吩咐末将带人动手之后就没了踪影。”
卫薇笑看他:“那你说,现在金吾卫还有多少人。”
“启禀圣后娘娘,四千余金吾卫正在殿外。”
“四千多,也够足够用血将这洛阳上下洗一遍的。”
卫薇手指轻点镶金扶手,点头说道。
“阿薇!”姜清玄上前一步,“就算你手握洛阳……”
又如何能与黎国相争?
天下已新,你又何必让自己泥足深陷?!
卫薇不再看他:“你该走了,姜老大人。”
“卫薇,家仇已报。”姜清玄径直走到御座前,“你看清楚,此处可还有什么是值得你流连不去的?”
“有。”卫薇的眸光从自己外祖如雪的长须慢慢看到他的发鬓,“我不想再做圣后,我要做圣人。”
她言语轻轻。
“圣人?你走出洛阳,走出大梁看看,如今天下……”
“如今天下都要是你大外孙女的。”卫薇挣开了他的手,“哪怕一日,我要做圣人,我要无遮无拦地坐在这个御座上,我要这世上再无人能在我前,无人能称我后!”
二十年。
“用眼神就能杀死别人,让别人竞相向我献媚,让别人跪在我脚下,不因为我是谁的女人,洛阳阻我,我屠洛阳,赵梁阻我,我屠洛阳,她卫蔷来阻我,也先取了我的性命!”
她指着御座,直勾勾地问姜清玄:
“这皇座,赵曜虚伪无情,也坐得,赵启恩昏聩可笑,也坐得,为何我不能坐?外面人世如何与我何干?我站在后面,我被踩在脚下,我看了这个御座二十年,可望不可即了二十年,凭什么我就坐不得了?!就因为这世上还有个卫蔷么?!”
“不是因为这世上有谁,是因为你不能泥足深陷!你是卫家的阿薇!你的一生何其长,何其如珠如宝,怎会是一个御座可算值得不值得?二十年,你是为了报仇,还是为了这个御座?”
“我是为了报仇。”卫薇笑着摩挲御座的扶手,“这里,便是我报仇之后应得的所偿。”
二十年,姜清玄面对棋局算了千千万万次,一局终时,黑白终作混沌,他们祖孙俩似乎赢了。
又似乎输了。
这世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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