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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0 章 抚琴[2/3页]

  门吗,耽误下去,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离开扬州城。再说,那位大娘身子骨也不好,去监狱里蹲个十天半月,就得没命你信不信。”

  江州司靠坐,一腿弯起支在横枝上,一腿垂下,心里继续点评:有勇冲动,尚需历练。

  她有点记起戚文澜是谁了——

  好像有年冬末,她去迎些御寒物资,以及年节贺礼,是这位少将军送来的。

  江州司刚插完针,被师妹好声好气说教几句,让她没事少卜卦,她被小大人训得羞恼,又要迎来送往,心生躁意。

  便故意没和戚文澜说小师妹在哪,让他自己找。

  结果她指挥人放置安妥物资后,准备去拎回这只可能迷路的羔羊,却发现他还真摸到了小师妹住的院前。

  也不进去,就是脸颊通红地杵在门外,棒槌似地立在落了雪的青松下。

  一问,他支支吾吾地道:“她、她背上好像插了针,趴着睡着了,我先去军队那边,看看有没有需要安排的。”

  逃也似地奔走了。

  鬼谷这群自小混在一起的弟子们,大概还没长出男女有别这根筋。

  当时江州司没回过味来,现在却砸吧砸吧嘴,琢磨半晌,觉得有点意思。

  只听见谢重姒哄孩子般道:“信信信。我皇兄晓得这件事了么?”

  “太子殿下知道的。陛下应该也知晓。不过他们还在斟酌——”戚文澜也不怕冷,大大咧咧地坐在石凳上,“望都排云纺的主管杨兵,上月初因走私官盐,暂时扣押入大理寺,大理寺卿卢阳主审,刑部陈岳副审,不出意料,还承认了扬州城的白马巷纵火一案,与他有关。”

  “但也就到此为止,只说了是他私怨,和梁家有生意往来的旧仇,没敢牵扯扬州楚家一点点,许是家里老小性命还拿捏在人家手里。”

  “至于先皇后遇刺的事儿,他就更是牙关紧闭咯,抄九族罪名,不可能承认的,不过他这般笃定嘴倔,像是确认不会被扒出,倒是有意思。所以陛下和太子尚在犹豫。”

  谢重姒盘腿坐在锦鲤池边的软蒲团上,身前一方长几,她本是将琴搁在膝头,闻言,挪琴到木几上,抬眸认真地问道:“所以,你们怕父兄不出手,暗地里行动了?”

  “怕晚了。”戚文澜扫见谢重姒身旁,摆了个酒葫芦,也没多想,顺手就想打开仰口喝。

  谢重姒:“师姐的酒。”

  又对树上道:“师姐,他想喝你的酒。”

  江州司摆了摆手,很是大方:“随意。”

  戚文澜眨巴眨巴眼,收回手,道:“她的?那算了。”轻声嘀咕道:“她老人家的酒我不太敢动。”

  江州司哑巴,但不聋,闻言一挑眉,对自己突然跳窜的一两个辈分格外不适。

  机关左臂一动,手肘处甩出缠绳来,再一收,就将酒葫芦圈起,提了上树。

  她用牙咬去塞口,咕噜惯了几口酒,桃子尽职尽责地道:“不喝拉倒。”

  戚文澜:“。”

  谢重姒在一旁看着好笑,伸手,拍了拍戚文澜僵硬的狗头,道:“行啦,师姐不是生气。你接着说,你们怕什么晚了?”

  戚文澜正色起来,说道:“杨兵扣押入大理寺,尽管罪名是十万八千里的走私官盐,但排云纺已有察觉,汇报给楚家。楚家也有所准备,当断尾则断尾,当掩饰则掩饰。”

  他顿了顿:“离玉和我说,怕是和土匪勾结,之后也会减少频次,若要动手得赶快,否则不知等到猴年马月。再者,等回京禀报,我也大可说是我偷偷南下,只身一人时偶遇劫匪,便顺手除去。这时陛下是想借机发作楚家也好,还是暂且不发作,训斥我顽劣胡闹,责罚一顿来掩饰,安抚楚家也好,都算得上可进可退。”

  谢重姒可算懂了宣珏那晚,意乱情迷时,说的“不算小的礼”是什么。

  的确不小。

  翻云覆雨,他自己隐没于无形,却手腕一转,牵动楚、齐两族,横跨望都、扬州、苏州三地,调戚家为他所用,最后上朝天阙,呈递于天子目前,由其定夺。

  她若是有这种可心周到的手下,饭都能多吃三碗。

  谢重姒“哎”了声,没再继续这个话题,只说道:“舟车劳顿也算辛苦,连夜御马,也没睡多久吧,今儿早些回去歇息,补觉安神吧。离玉是姑苏人,改日让他带你四处走动,游玩一二。”

  算是个委婉的逐客令。

  可是戚文澜非常理直气壮地听不懂,一边手贱地捏着碎石子砸鱼,一边道:“不困啊,精神着呢,晚上好吃好喝,再一觉睡到天亮,就算补觉了。大白天的让我躺床上,我也闭不上眼啊。”

  他赖着不走,谢重姒倒也不在意,又把琴搁在膝头,问道:“想听什么曲儿?”

  “《破阵子》?”戚文澜砸鱼一砸一个准,搅得锦鲤池里,鱼儿乱游,“别的我也不懂。”

  《破阵子》是两军作战前的阵前鼓,之后也衍生出琵琶管弦和长琴短笛的调音。

  谢重姒想了想,照着回忆,奏出这曲慷慨激昂的长调,一时院落里,如同劲风过境,万马嘶鸣,兵戈相交,铿锵热血,让人仿佛能窥到黄沙散漫的边境城关。

  戚文澜手里石子惊得落了一池,他好奇地问:“你什么时候会弹琴的?还以为你只是在学在练,随意胡拨呢。”

  小时候,谢重姒就和他一个样,是个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。

  耐不下心学诗书礼乐的。

  谢重姒淡淡地道:“有人教的。他琴技绝佳,我学了个皮毛罢了。”⑦④尒説

  她轻轻抬眸,嗓音很温和:“还想听什么?”

  对于戚文澜,她是有愧的。

  劫狱救出宣珏,他挨了一百板子——真枪实刀得挨,戚老将军亲自打的,没放一点水。

  捡回一条命,伤没全养好,就又去边关吃沙子,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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