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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6 章 糖刀[2/3页]
葬就是定在这日,恰是立冬,宜安葬祭祀。
谢重姒还有些恍惚,原来离京至扬州,再一路颠簸到姑苏,路上已过月余了。
师姐和她说了遇到叶竹,想来她暂且平安。京中那边,她也托师姐用秘法传信,直接传到戚家——
不知道父皇会让谁来接头。
初七那日,她很早就随着宣珏,来到城郊。
这是城南附近的山丘,依山傍水,地势高峻,风水的确不错。
一行人,除了谢重姒,都没撑伞,雨湿发梢,初冬的风扑面吹来。
就算是谢重姒窝在伞下,穿了数层厚衣,也感到挡不住的寒意。
挖坑并葬,填土立碑。
也不过小半月,齐岳像是被揠苗助长了好几岁,至少神态之间可见沉稳。
他携了纸钱半蹲下来,边烧纸边道:“古南那边的旧坑,我随意塞了两人回去。这边新家选的也不是太好,毕竟姑苏风水最好的地儿,就是被齐家占了,我也不可能明目张胆把你俩填在那……”
齐少爷絮絮叨叨,也不嫌长辈听了会烦。
谢重姒在一旁,越看越怀疑,这活宝立的雄心壮志,也不知这辈子能否实现。
等齐岳祭拜完,谢重姒打算烧一炷香,她正准备将伞搁在一旁,一只修长的手横过来,接住了伞骨柄端。
抬眼一看,宣珏眸光澄湛,隔着雨幕的眉眼更显清隽,轻轻道:“给我就行。”
谢重姒看了眼抱臂靠在不远处树干上,闭眸假寐,事不关己的江州司,默默把那句“师姐替我撑伞即可”咽了回去。
身后人长身玉立,纸伞不偏不斜地遮在谢重姒头顶,等烧完香,不等她开口,宣珏就将伞还了回来。
不知是否是错觉,他微凉的指尖,在她掌心轻轻拂过了一瞬,带起浑身战栗的酥麻。
谢重姒:“……”
她合情合理怀疑,这人在勾引她。
谢重姒有些心烦意乱,如临大敌地后退几步,退到江州司边上,退完又觉得太大惊小怪。
江州司本是阖眼,红尘之事与她无关的淡漠模样,听到步声,掀开眼,打手势道:“还有多久?”
“再祭拜封墓,还有小半时辰就能走了。”谢重姒解释道,“师姐,你不去上柱香吗?”
江州司“啧”了声,手势:“麻烦。”
话虽如此,她还是上前点了两炷香,插在坟前。
就像她怕麻烦,但也顺手帮人报了仇,顺手将令牌带回齐家报个死讯,此刻,她又顺手给亡灵告慰,没憋出话来,只是淡淡地在心里想:反正也替你们宰了人,安心睡吧。
江州司离开树冠阴影处了,只有谢重姒一人避在树梢下。
她静下心来,越想越觉得有点窝囊。
凭什么宣珏每进一步,她就要退一步?
什么道理???
平心而论吧,上辈子,她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。
就算最后杀他,也说了恩怨皆消,还把自己这条命抵给了他。
这么一想,谢重姒不觉得窝囊了,她觉得有点气。
本来前世的记忆,她压在脑海深处,轻易不翻找回味,怕因美好心软,也怕因挣扎困顿——
毕竟前世嘛,说回来,就黄粱一梦,没发生,甚至都可以不当真。
可是烟雨朦胧的姑苏城郊,周遭人仿若隐没于雨帘之后,给她隔开一处静谧空间。
那些记忆,开始无可避免地翻腾往上,冒出了水面。
她看到玉锦宫前,繁密的海棠花,今年落了场春雪,初暖的天又变冷,有的花开的晚,到了年中才初开,娇艳的红。
兰灵跪在地上,瑟瑟发抖,不敢直视帝王的怒意,她唇齿颤抖了好一会,才支吾道:“……娘娘她,她执意要去封后大典上的……奴婢们拦不住……”
“拦不住?”宣珏饶有趣味地咀嚼这三个字,“就不能来告知朕么?”wap.xs74w.com
一句话就戳破了,谢重姒偷偷溜出去的真相——
不是拦不住,是根本不知道,就算谢重姒之后扯谎,说婢女们拦不住她,还让兰灵串这个口供,宣珏也压根不信。
他无法忍受谢重姒看到这场封后大典。
兰灵语塞,抖成鹌鹑,生怕宣珏一个不乐意,直接要了她的命。
这时,一旁的谢重姒轻轻出声:“行了,我偷偷翻|墙出去的,她们不知道,不关她们的事。拿宫人撒火算什么本事,有本事你别娶陈墨啊。”
不知是不是兰灵的错觉,她只感觉,本就怒意不轻的帝王,愈发寒气阴沉了起来,隔了很久才轻飘飘地开口:“所有玉锦宫的人,扔出去打一百板子。”
谢重姒冷冷阻止:“宣珏。”
就连戚文澜那中皮厚肉糙的,一百板子都差点要了他的命。
玉锦宫基本都是些小姑娘,哪里受得住。
宣珏瞥了她一眼:“怎么,殿下要拦?”
谢重姒回视他:“你疯了。”
宣珏轻笑出声,半晌,俯下身来,在谢重姒耳边道:“行啊,不杀他们。殿下要以什么相抵呢?”
这是谢重姒第一次感觉,他身上那中浅淡清冽的檀香,有中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。
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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