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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0 章 学海无涯苦作舟[1/3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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角落里的张奕惊恐地抬起头,太子身旁的刘瑾也一时面色凝重。月池当然不可能说背完了,她躬身道:“启禀殿下,臣奉梁先生之命抄阅此书十遍,至今尚抄了五遍,因而对前面的语句记得熟些,只是后面的尚有些生疏,还望殿下宽限一些时间。”
“是吗?”朱厚照面上不动声色,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,他道:“把你抄得给孤瞧瞧。”
月池闻言呈了上去厚厚一叠纸,朱厚照只抽看了三页,分别是第一页、中间一页与最后一页,三页上的字迹竟是一般工整,并未因抄到最后,就失去耐性。他定定地看向月池,仿佛重新认识这个人一般,只见她眼观鼻、鼻观心,神色如常,只是因连日疲累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,却丝毫不损容貌,反而使得肤色莹澈如月,整个人好似一尊洁白温润的玉像。只可惜,妍皮裹痴骨,嘉容藏奸心。三日之内遭三位大臣重罚,非但不羞不惧,反而勤加用功。双手损伤至此,寻常人连笔都拿不稳,他还能坚持抄书,熟记在心。
太子爷心道,这样的毅力坚韧远胜他那个蠢猪表哥百倍。这不是用遇险畏惧能解释的,他已将利害与张奕细说,可那蠢表哥还不是做不到豁出命来度此难关。古往今来,恐怕也只有凿壁借光、囊萤映雪能与之媲美。可匡衡、车胤皆成学问大家,那么同样心性坚韧、自律如此的李越,怎么可能是个绣花枕头。朱厚照怒极反笑,他怎么到现在才想到,这混账是在藏拙呢?只怪他因李越的一次失态就否定了他先前的判断,以致小瞧了他。不,也不算小瞧,太子爷不屑地想到,既然最开始藏拙,就该藏到底,而不该因畏死露了行藏,这下他只会死得更惨。
朱厚照嘲弄一笑:“一包草,看来对你这种人来说,好记性到底不如烂笔头,从现在起,所学的每本书,你都抄十遍。”
然后,他满意地看到,李越的假面具裂出一条缝隙,秋水般的眼睛里怒意似流星一闪而过,虽然转瞬即逝,不过已经足够他开怀了。只是,看来还不够,还不能吓得他跪地求饶,瑟瑟发抖。朱厚照想了想,又拎起月池一夜的辛苦成果嫌弃道:“还有,你这字未免太不堪入目了,无筋无骨,软趴趴得就似毛虫一般。孤就再赐你一个恩典,来人,辟一间房间出来,在墙上贴满宣纸。日后,你就在墙上抄写,去吧。”
月池心里咯噔一下,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要求。在墙上抄写就等于是让她悬腕悬肘,凌空书写。《评书帖·执笔歌》有言:"悬腕悬肘力方全,用力如抱婴儿圆。”这样抄写所消耗的气力,足够累到她半死不活,甚至废了这只手。如果说方才让她抄书还有可能是太子一时兴起,可是现在她几乎可以断定,她是得罪他了。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先时的疑惑,为什么明明有东厂探子来过的痕迹,皇帝却对她所露出的破绽只字不提,原来是因为……派探子来的人竟然是太子。
至于他在听罢她背书后的发作,月池暗自心惊,估计将她先前的抗拒与今日的优异联系到了一处,发觉她之前是在韬光养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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