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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百四十二章 王安石[2/3页]

  司马光却同时推辞了这好差事。

  并且这二人态度也很坚决。

  因为修起居注长陪天子身边,这是一个天子亲自考察官员的机会,多少官员求之不得,十分令人眼热。

  故而消息一出,不少官员对二人难免有些羡慕嫉妒恨,推辞几下也是理所当然的,表示自己才疏学浅,是天子你一定要我去哦。

  王安石与司马光表现也不同。

  司马光一开始也是表示坚决不同意,连上五疏推辞,不过到了最后还是勉强答允了,好像不得不从。

  但王安石又是另一个样子,他也连上五疏推辞,不过官家说不行,就是你了,朕不许你推辞。

  天子看你王安石不是推辞了吗?就命内侍直接将任命诏书放在王安石在度支厅里办公的案几上,看你如何推托?

  哪知王安石更绝,一见天子的使者来了,直接开溜甚至躲进了厕所里,任凭内侍如何喊他也是不出来。

  最后内侍没办法,直接将诏书放在王安石的案头上,准备回去交差,王安石看了立即命人飞奔将招书还给了内侍。

  回去后,王安石还连写了八道辞疏向天子表示,我不干了。

  但天子也是起了性子,不行,这位子还真就非你不可了。

  于是王安石现在索性闭门在家。

  不过王安石此举被认为是干溷朝廷,也令官场上议论之声纷起,言下之意就是王安石你这么干,是不是有点装啊?你这个人做人是不是有点假啊?

  联想起当初天子对他‘吃鱼饵’的评价,还有那份嘉祐三年上的万言书,你不是想干一番事情么?怎么天子要将你放在身边考察反而拒绝了?

  你这是在赌气矫情么?

  还是在故意炒作自己?

  反正官场上各种对王安石的评价都有,有贬低的,当然也有不少好朋友替他说话的。

  王安石就是在家不出。

  章越大概知道此事,这边他随众学子去大佬家中行卷。

  这日章越,黄履二人正好来到王安石府上,上次章越来此吃了闭门羹,故而这次来也没抱有什么指望,纯粹是走个过场。

  章越将卷袋呈给门子后,与黄履十分轻松地闲聊。

  此时行卷不比七月时,当时天气虽正值酷暑,但好歹有遮荫处可躲避。

  但如今街道上正落着雪,王安石家的门子也是够怠慢,居然没有请二人去门内等候。

  还好今天也不算太冷,章越与黄履穿着寒衣在门前相聊,并不断通过摇晃身子来取暖。

  此刻远远近近汴京的民居上覆了一层雪,章越黄履不免想起一年就要过去,感慨起光阴之匆匆。

  不过多时,但见门一开,却见王安国,王安礼兄弟二人都一并迎出门来。

  王安国一脸喜色道:“度之,今日三哥想见你一面。”

  章越一听‘恩’?

  王安石肯见自己了?

  章越不由心想,自己的卷袋里的文章与上次一摸一样,这次怎地王安石愿见自己了?不过既来之则安之,今日终于可以见到真人了。

  章越心情是有几分激动的,当即称谢一声。

  章越与黄履一并进了门,王安礼道:“今日府上还有一位贵客,是吕兰台,他正与三哥说话,当时三哥与吕兰台说得投缘,听得你的名字,一旁吕兰台说了几句后,三哥即起意见你一面。”

  章越问道:“这吕兰台,可是泉州府人士,表字吉甫?”

  王安礼笑道:“正是此人,度之难道也识得?”

  章越点点头。果真是吕惠卿,没有他,自己还见不了王安石。

  这算什么?

  两个亲弟弟的面子都不卖,却卖一个相识未久的人?

  章越步入了内堂,却见两名中年男子坐在堂上。

  下首年轻一些的自是吕惠卿,他正与旁人聊天,不过也不妨碍他眼观六路,对章越顺便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。

  至于一旁年纪稍长些的中年男子,

  他面有些黑,但却不是从不洗脸的样子,头发虽未被发簪扎得整整齐齐,都也不至于乱蓬蓬的,身上衣裳则有些皱巴巴,但不似多年没有浆洗那般。

  章越给对方下了个不修边幅的评价,但至于臣虏之衣,食犬彘之食,囚首丧面之言的形容太过了。

  这是苏洵在《辨奸论》里给对方下的定义。

  如今二人面前,正有两位仆人捧着一副画像来,二人正对这画像发表意见。章越站在一旁,窥得这幅画画得是这位中年男子的画像,实在画是栩栩如生,实不知是何人所作。

  吕惠卿笑道:“王公,此画作实传神啊,这令我想到一位圣贤。”

  中年男子问道:“何人?”

  吕惠卿十分坚定地道:“孔子。”

  中年男子微微笑了笑,竟是默认了然后道:“圣贤不好为之,太过寂寥无人能懂,还是闲云野鹤的隐士好。”

  吕惠卿笑道:“王公此言,不是因朝堂议论所非吧。”

  中年男子道:“朝堂上多世俗之人,不知我也。”

  “那当今世上何人知王公?”

  中年男子目光放向窗外,感慨了一会方道:“唯有先王方能知我。”

  章越听了也想起王安石这人评价来。

  神宗曾问大臣吴奎王安石这人如何?吴奎谨慎地回答,文章写得好。

  神宗皇帝心想这不是废话吗?我问的又不是你文章。于是神宗皇帝又问:“治事如何。”吴奎这次回答说:“恐迂阔。”

  当年孟子至梁时,梁王认为孟子迂远而阔于事情,于是不用。

  这也是迂阔由来。

  大概的意思是,你这人一肚子道理,但却不合用于实际。

  这番反正后来是被王安石知道了,他当时变法也是满朝皆敌。

  他就写了一首诗纪念孟子,‘沉魄浮魂不可招,遗编一读想风标。何妨举世嫌迂阔,故有斯人慰寂寥’。

  诗里意思孟子虽已死,但我读了你的书,你的为人风骨就一下子活了起来。世人皆嫌我迂阔又如何?但孟子你一定会了解我的是吧。

  孟子知我。

  这句话好寂寞的说。

  什么叫高处不胜寒,大概就是如此,似王安石这样的人物,欠缺的也是一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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