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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变[2/3页]

  风光宜人,处处回荡着清脆动听的鸟鸣声,几只麋鹿在树丛中悠闲地散着步,两只野兔追打嬉戏,毛茸茸的白色短尾在草丛中一闪一没,很难看出这里曾经是最可怕的吸髓魔族的巢穴。兰斯若低着头,失魂落魄地踱着步,不停用手抓搔着脖颈上的伤口,鼻子神经质般地掀动着。

  范德萨暗中观察着兰斯若,问道:“兰斯若,这些年来,你还是一个人四处流浪吗?”

  “当然了,你以为我会做什么?永远是孤独地流浪!流浪!”

  兰斯若暴躁地叫道,目光有些恶狠狠地盯着范德萨,手指弯曲得就像是一双爪子。

  范德萨不动声色地道:“记得从前有个美丽的金发姑娘,一直很喜欢你。”

  兰斯若微微一怔,眼中的凶光逐渐敛去,变得温柔而伤感:“听说她已经嫁人了。”

  “没有人可以永远战斗下去,再勇猛的战士,也需要一个平静的归宿。”

  范德萨若有所思地道:“你始终会变老,不可能一人一剑,永无止境地与怪兽拼杀下去。”

  兰斯若茫然地抬起头,他的骏马正在山坡上低头食草,兰斯若低叹了一声,走到骏马前,抚摸着它柔软雪白的鬃毛,摇头道:“十年了,我的马也老了。”

  骏马突然仰起头,像发了疯一般地前蹄高举,狂声嘶鸣,兰斯若吃了一惊,紧紧按住马背。骏马浑身颤抖,口吐白沫,汗水不断渗出皮毛,似是感到十分的恐惧。

  范德萨急忙拉开兰斯若,骏马惊惶失措地撒开四蹄,闪电般地跑了出去。

  “为什么它害怕我?”

  兰斯若焦躁不安地叫道:“我可是它的主人啊,为什么现在它突然开始害怕我?告诉我,范德萨,这是为什么?”

  范德萨面色沉重,慢慢向停下脚步的骏马走去,骏马温顺地被范德萨牵起,可是一靠近兰斯若,它又惊恐地打着响鼻,挣脱了开去。

  兰斯若沉默了,他蹲在地上,有些绝望地抱着头。

  “我有一个办法,也许可以治愈你的异化。”

  范德萨走到兰斯若的身边,低声道。

  “别再安慰我了。”

  兰斯若双手深深地陷入泥土,抓起一大把野花和草根,将它们狠狠地扯碎,歇斯底里地叫道:“天啊,我还想再来一些生肉,最好是没有烤过的,血淋淋的带脆骨的生肉。”

  “我没有在安慰你,真的有一个办法,就是不知道是否会有效果。”

  范德萨望了一眼远处对他温柔招手的尤丽,缓缓地道:“今天晚上,等尤丽熟睡之后,我们可以试一试。”

  整整一个下午,兰斯若都在吞吃着生肉,他的牙齿轻易地咬断肉骨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。他大口吮吸着腥气扑鼻的血水,胃就像不知道饥饱,贪得无厌地令人感到恐惧。到了晚上,他漫无目的地在山坡上走来走去,浑身沾满了污泥和草根,仿佛在地上打过滚一样。

  透过卧室的窗口,尤丽不安地看着夜色中的兰斯若:“你的朋友,你的朋友似乎有些不对劲。”

  范德萨脸色阴沉,虽然夜色模糊,又隔得很远,他依然能看清楚兰斯若的双耳已经变尖,前后扇动着。过了一会儿,兰斯若慢慢趴在地上,背高高地弓起,像一只作势欲扑的野兽。

  范德萨关上窗户,放下厚软的天鹅绒窗帷,柔声道:“他病了,我要替他医治。很抱歉我又不能陪你了。尤丽,你可以先睡吗?”

  尤丽善解人意地点点头,范德萨的手掌在她娇艳的脸上轻轻抚过,默念催眠咒语。尤丽慢慢闭上了眼睛,很快就传来轻柔的呼吸声。

  范德萨将尤丽抱上床,盯视着妻子甜美的睡姿,目光闪动,似乎在深思些什么。

 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嗷叫声。

  范德萨脸色煞白,身形闪电般地掠起,扑向屋外。

  又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嗷叫声传出,兰斯若独自站在山坡上,张开双臂,对着夜空,对着那一轮清寒的月亮,疯狂地怒吼着。

  “兰斯若!”

  范德萨大声喝道,一柄银白色的法杖从他宽大的袍袖中无声射出,自动跳入了他的手中。

  兰斯若已经无法回答范德萨的呼唤,他漆黑色的眼睛闪动着幽幽的绿光,十根手指又尖又长,锋利如刀。他左右摇摆着脑袋,对着范德萨厉声咆哮。

  “是我,范德萨!看清楚,是我范德萨,你的老朋友。”

  范德萨柔声呼唤着,放慢了脚步,一步步向兰斯若走去。

  兰斯若张开了嘴,一对闪着寒光的獠牙掀了出来,他扯烂了上身的衣服,恶狠狠地向范德萨扑去。

  一道白色的光芒在法杖的尖端炸开,聚起一个乳白色的光晕,将兰斯若紧紧地包裹住,兰斯若猛吼一声,双臂奋张,竟然挣脱了光晕,疯狂地向范德萨冲去。

  范德萨口中急念咒语,法杖不断上下举动,一道道光晕前仆后继,从法杖上不断地射出。灿烂的光晕化作一道道细细的光索,在夜色中划过高速的弧线,将兰斯若的双臂、双腿全都密密麻麻地缠住。

  兰斯若的咆哮声渐渐低沉了下去,他无力地挣扎着,从口中吐出墨绿色的液体,沿嘴角一直流到脖子上。在那里,深褐色的斑块已经变成了黑色,高高地肿胀起来,就像是烫伤后的水泡。

  范德萨额头上已是汗如雨下,兰斯若本身的力量已是十分惊人,再加上异化成了吸髓魔族,更是难以应付。范德萨几乎耗尽了全身的法力,才勉强制住了他。

  过了良久,兰斯若才完全安静了下来,眼中的绿光慢慢地褪去,他摇摇晃晃地爬起身,如梦初醒般地看着范德萨,一言不发,眼神中是深深的悲凉。

  范德萨松开手中的法杖,微微地喘着粗气。

  “呛”的一声,兰斯若突然拔出腰间的星辉宝剑,颤抖着将剑锋横到了自己的颈前。

  他的头颈变得又粗又厚,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褶皱。

  “不!”

  范德萨惊声叫道:“不要这样,兰斯若,你还有救!”

  “你说得对,范德萨,再勇猛的战士,也不可能永久地战斗下去。”兰斯若深深地看了一眼范德萨,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滚落,滴在明亮如水的剑身上。

  “相信我,你还有救!”

  范德萨嘶声叫道:“过了今晚,如果你继续异化下去,我会亲手杀了你。但是现在请你相信我,兰斯若,相信你的老朋友,我真的有办法!”

  兰斯若和范德萨对看了很久,颓然扔下手中的宝剑,坐倒在地上。

  “你跟我来。”

  范德萨扶起兰斯若,向屋中走去。

  屋子的最北面是一个储藏室,范德萨举起法杖,柔和的白光顿时照亮了室中的黑暗,储藏室中堆满了水果、蔬菜和成袋的麦子。

  兰斯若不解地看了一眼范德萨,后者法杖轻点地板,一块地板突然慢慢升起,悬浮在半空中。地板下是一个暗室,狭窄的石梯曲折通向地底,下面深不可测。

  兰斯若满脸狐疑地跟着范德萨走下石梯,这个地下室阴暗而潮湿,大约往下走了数百米,才走到了尽头。

  室内又宽又高,借助着法杖发出的白光,兰斯若看清楚了室内的陈设。近百只水晶瓶被摆放在一张长长的木桌上,里面盛满了五颜六色的奇异液体。在木桌前,是一只巨硕无比的绿色水晶瓶,一棵红色的大树植根在内,粗壮的树干长出瓶口,树枝四处伸展,几乎蔓延到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。

  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是你研究魔法的密室吗?”

  兰斯若惊奇地问道。

  范德萨点点头,道:“兰斯若,看清楚这棵大树。”

  兰斯若的目光停留在嶙峋的树枝上,这棵树的树皮像鲜血一样红艳,没有一片叶子,枝头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,果实形状奇特,个个裂开,边缘呈锯齿形,就好像是一只张开的血盘大口。

  兰斯若微微一震,失声叫道:“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食人树?”

  “是的,正是传说中会吞噬动物的食人树。”范德萨神情严肃地回答道。

  兰斯若茫然地问道:“这和治愈我的异化有什么关系吗?”

  “你仔细看。”

  范德萨缓缓走到食人树旁,将手掌伸到了枝头的果实上。

  奇变顿生。

  裂开的果实在范德萨的轻抚中犹如娇羞的含羞草,忽然缓缓合拢。

  兰斯若吃惊地道:“这真是传说中的食人树吗?”

  “没有想到吧?”

  范德萨有些得意地道:“当动物碰到食人树的果实时,这些果实会迅速张开巨口,将猎物拉扯入内。别看这些果实只有拳头般的大小,就算是一头体型健壮的成年雄狮,也会被它们吞入。可是现在你看,这种堪称夜谭大陆最凶残的植物,变得像绵羊一般的温顺。”

  “范德萨,你对食人树施了魔法?”

  “是的。在我苦心研创的魔法下,最凶残的生物,也会变得温顺善良。”

  范德萨眼睛闪闪发光:“十多年前,你我携手闯荡在夜谭大陆上,一剑一杖,消灭了不计其数的怪兽。然而无论你我如何努力,毕竟人力有限,妖兽怪物总是层出不穷,杀之不尽。从那时起,我突然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。”

  兰斯若好像有些明白了过来:“你的意思是?”

  “既然杀不光这些凶残的怪物,为什么不换另一种方式?驱除它们残暴的兽性,将它们改造成温顺驯良的动物,利用它们的力量为人类服务,岂不是更好?”

  兰斯若目光一闪,兴奋地叫道:“我明白了,所以你开始了魔法试验。我的天啊,你成功了,你将食人树凶残的本性完全地改变了过来!”

  “是的,我成功了。”

  范德萨骄傲地道,随即又显得心神不宁,他注视着兰斯若,缓缓地道:“狼、猛虎,接着是食人树,我历经了无数次的魔法试验,终于略有小成。至于能不能算是彻底成功,还要看是否可以治愈你的异化。对于这一点,老实说,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,只能试一试了。”

  兰斯若紧张地看着范德萨,手心渗出了汗珠。

  范德萨举起法杖,一片光晕顿时笼罩住了桌上的水晶瓶,随着范德萨不断默念着奇异的法咒,每一只水晶瓶中的液体自动跳出,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滴滴色彩艳丽的水珠。范德萨从怀中掏出一只金色的水晶瓶,半空中的水珠鱼贯而入,在瓶中化作金色的液体。

  “兰斯若,张开你的嘴。”

  范德萨沉声道:“希望它能解除你所中的魔毒,驱除邪恶凶残的吸髓魔性,恢复你正常的人性。”

  随着范德萨口中反复默念的咒语,大半瓶的液体流入了兰斯若的喉中,他砸吧了一下嘴,皱眉道:“真是难喝极了。”

  范德萨苦笑一声,将剩余的小半瓶液体小心翼翼地纳入怀中:“好好睡一觉吧,如果它还不能阻止你的异化,那我也没有办法了。”

  兰斯若沉默了一会,道:“范德萨,这么多年来,你一直在进行这项魔法研究吗?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范德萨长长叹了一口气。

  “难怪这些年来我没有你的消息,原来你躲藏在这里,独自一人悄悄进行着魔法研究。你不是最怕孤独的吗?哦,想必是尤丽陪伴在你的身边吧。”

  兰斯若挤了挤眼睛,苦中作乐地开着玩笑。

  范德萨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:“你早点休息吧,明天,明天便可以看到结果了。”

  “已经六天过去了,你的朋友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呢?”

  尤丽牵着范德萨的手,缓缓走在黄昏的山坡上。夕晖黯然,四周显得很浑浊,没有一丝风,远处的林木僵立不动。

  今天已经到了十五的月圆之日。

  范德萨摸了摸袖中的月光法杖,心情沉重。自从饮下他苦心研制的魔法药水之后,兰斯若已经昏迷了整整六天,他的呼吸变得若有若无,整个人仿佛进入了冬眠。

  “如果救不了兰斯若,难道自己真能忍心杀死他吗?杀死这个一向正直勇敢,数十年来自己唯一的朋友吗?”

  范德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,握住尤丽的手轻微颤栗着。

  “这两天我总觉得心神不宁,似乎有什么大事会发生。”

  尤丽不安地看了一眼范德萨,伸手抚摸着他刚毅的脸庞:“今天早晨都没有听到鸟儿动听的歌声了,整座山谷变得死气沉沉,似乎所有的动物都一下子消失了。”

  范德萨心头微微一震,短短的一天之内,周围突然没有了生命的迹象,生机勃勃的山谷,变得沉寂、荒凉而萧索。没有多余的声音,这片土地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,化作了静静的坟墓。

  “今天就是十五了,来的真快啊。”

  范德萨喃喃地道,他深深吸了口气,空气中似乎也涌动着某种未知的因素,气压低得人喘不过气来,好像有一块无比厚重,肉眼无法瞧见的东西,盘踞在半空中。

  “嗯,你们人类不是有十五赏月的习俗吗?我们可以一起坐在山坡上赏月,享受甜美的时光。范德萨,能和你在一起,是我最幸福的事。”

  “尤丽,你真的爱我吗?我们年纪相差得那么大。”

  “当然了,范德萨。”

  尤丽柔声说道:“我只是一个弃婴,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。你把我抚养成人,悉心照料我的一切。在我心目中,你既是我的父亲,也是我的爱人。”

  “无论发生了什么,无论你是谁,都会永远爱我吗?”xs74w

  范德萨的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,语声微微有了一丝颤抖。

  尤丽娇媚一笑,紧紧地抱住了范德萨:“你们人类不是常说,精灵人的爱是纯洁无暇,永远不变的吗?你怎么了,我的范德萨?好像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,还在为你的朋友担心吗?”

  低沉的脚步声突然从背后传来,范德萨脸色微变,慢慢回过头。

  兰斯若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。

  范德萨惊喜地叫道:“兰斯若,你终于醒了!感觉怎么样?”

  兰斯若颤抖着拉开衣领,脖子上的肿块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有一排淡淡的斑影,他的手指洁白修长,看不到令人生畏的爪子。

  “成功了,兰斯若,我们成功了!”

  范德萨一把抱住兰斯若,激动地叫道,金色的长袍涟漪般地抖动着。

  “是的,我终于解除了魔毒。范德萨,你真是一个最伟大的魔法师!”

  兰斯若喃喃地道,眼角有些湿润了。

  “兰斯若,今天你的手能握住星辉宝剑吗?”

  “难道今天就是月圆之日?天啊,我竟然昏睡了这么多天。”

  范德萨点点头,镇定了一下纷乱兴奋的情绪,昏黄的夕阳消失在山坡上,天色逐渐阴霾下来,浓重的暮色像一只巨大的翅膀,轻轻覆盖了整座山谷。

  “又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了。”

  范德萨缓缓地道,月光法杖从袖中滑入他的掌心。

  兰斯若忽然耸耸肩道:“有烤肉吗?我的肚子都饿扁了。”

  范德萨微微一怔,兰斯若哈哈大笑起来:“不过这一次,我要吃十成熟的。”

  屋前的山坡上燃起了一堆篝火,松枝串起的肉在明亮的火焰上吱吱滴着油脂,火光照在范德萨深邃的脸上,忽明忽暗。

  “尤丽她怎么办?”

  兰斯若望着沉默在夜色中的房屋,担忧地道。

  范德萨翻动着烤肉,低声道:“我已经对她施了催眠魔法,将她藏在地窖的密室中,应该不会有问题的。”

  兰斯若叹了一口气:“你现在是有家的人,也许不该再冒险的。”

  范德萨摇摇头,道:“兰斯若,你就不想有个家吗?”

  兰斯若沉默了一会,凝视着摇曳不定的火光,低声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:“孤独的人啊,

  流浪在孤独的路上。

  何处才是你的终点?”

  范德萨轻轻抚摸着月光法杖,接着唱道:“

  “没有人了解。

  人们传唱着英雄,

  而遗忘了英雄的寂寞。”

  兰斯若抬起头,凝视着范德萨,眼里是说不出的疲倦和忧伤:“十年了,我们曾经哼着这首歌,在夜谭大陆上漂泊征战。留下过血与伤痕,也留下过骄傲和荣耀。”

  “你也觉得寂寞吧,兰斯若?这十年,一个人孤独地流浪,远离人群,和自己的影子为伴。”

  范德萨从怀中掏出一只羊皮酒囊,喝了一大口,递给兰斯若。

  兰斯若仰起头,清咧的烈酒从他的嘴角流出,洒在结实的胸膛上。

  “是的,我用不停的战斗来逃避孤独。可杀死的怪兽越多,心中就越觉得空虚和孤独。你呢,范德萨,你拥有了爱情,不会再觉得孤独了吧。”

  看着兰斯若凄凉的笑容,范德萨忽然觉得有些内疚,十年来,为了潜心研究驱除兽性的魔法,他忽略了太多的东西,忽略了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。

  而短短的一生中,又有多少东西可以被忽略呢?

  清冷的月光照在兰斯若的脸上,他的额头不再像昔日般的光洁,乌黑的发丛中,已有了几缕斑白。

  范德萨忽然有一种哽咽的感觉。

  “满月了!”

  兰斯若抬头望天,沉声喝道,身体的每一块肌肉紧紧地绷起,宛如扣在弓弦上,即将闪电射出的利箭。

  月圆,雾浓,夜已深。

  山谷周围升起了重重的白雾,幽灵般地飘荡在黑压压的林丛中,除了浓雾之外,什么都看不清。

  凄冶的月光透过浓雾射下,显得苍白而妖异,迷离的浓雾在月光中就像是烟云一样,又像是一大匹的白绫,散作了千丝万缕。

  这一轮圆月,和平日所见到的大不相同。仿佛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异物。兰斯若和范德萨静静地坐在山坡上,仿佛溶化在月光下,迷离在浓雾中,骤看起来,也像要散成丝丝缕缕。

  “今夜一战,也许是我最后的一战了。”

  兰斯若缓缓举起星辉宝剑,眉宇间交织着坚毅和伤感。

  篝火“扑”的一声熄灭了,白色的灰烬被夜风卷起,呼啸着没入幽深的远处。

  幽静的山谷中突然发出“沙沙”的声音,忽远忽近,忽左忽右,最初仿佛是无数只虫子在啃咬树叶,接着声音越来越尖利高亢,跌宕起伏,最后竟然变得鬼哭狼嚎一般,惊心动魄地回荡在黑黢黢的林木中。

  整座山谷就像是一个突然苏醒的恶魔,在月光下不知有多少

魔变[2/3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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