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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百五十九、罗老爷,享年五十九[1/3页]

  三月初八,陈伯康在寿春知县陶春来的陪同下,出城巡视庄稼病害情况。

  一行人自县城出发往北十里,直走到了淮水畔,入目所及,本应苍绿的麦田已提早一月尽数变作枯黄。

  这颜色并非代表自然成熟的金黄,而是染病不治后的枯萎。

  陶春来原为中枢言官,后主战一派在朝廷被秦相等人清洗,陶春来贬谪至边地任一县知县。

  即便仕途蹉跎,依旧改不了火爆脾气.......

  他与陈伯康本就是旧识,后者在秦相得势后,迅速改换门庭,令人不齿。

  此时也不管两人官阶悬殊,开口便不客气道:“陈大人昨日运来粮食六千石,却又不肯平价发售,莫非也要跟着万俟大人的岳丈吃些残羹冷炙?”

  陶春来自然知晓沿江几县的乡绅联手控粮的情况.......春荒二三月,本是一年中粮价最高的时候,偏偏江畔寿春、长丰、定远三县又在此时爆发了严重病害,

  以罗金义为首的乡绅一边大肆搜刮市面上仅存不多的粮食,一边动用各自关系封锁粮道,不允外地粮食往几县贩运。

  如此情况下,恐慌情绪迅速在市面上蔓延,不管缺不缺粮食的人家,都展开了疯狂抢购。

  耳听陶春来言语间讥讽甚浓,陈伯康也不动气,只问道:“如今你县粮价几何?”

  “往年春季,一斤最贵不过十二三文,昨日傍晚,粮价已升至二十七文!且许多粮铺已无粮可售!误国蠹虫,想要沿江四县百姓都卖身与他们作奴作婢么!”

  陶春来越说越急.......

  也是,早在二月间,他已上表朝廷,提及当地病害,想要朝廷划拨粮食赈灾。

  朝堂议起此事时,却有人说,淮南安定,既无流民、又无贼寇,可来‘灾’赈?

  陶春来气的不轻.......他要求赈灾是为了肉眼可见的未来数月作准备,二三月虽粮价飙升,但借助去年存粮,总还不至于大面积饿死人。

  可这茬病害已将当地庄稼毁坏殆尽,眼下是没流民,但再过一个多月没有新粮可食,到时不乱才怪!

  上头大人那意思却是,没乱的时候别逼逼,乱了以后才有资格说赈灾平乱.......

  陶春来不忍眼睁睁看着治下酿出动乱,前些日子自己出资一部分,又发动当地乡绅商人捐资,准备从外地购粮。

  可钱还没凑齐,便有乡绅联名上书,说他邀买人心、盘剥士绅.......

  此事无果而终,陶春来得来朝廷训斥的旨意。

  是以,近来窝了一肚子火气,借机喷到了陈伯康脸上。

  陈伯康颇有几分唾面自干的定力,被下属阴阳怪气也不恼.......反倒是一旁的学生田轻候替老师不值!

  .......这陶春来骂的爽快,却不知恩师为了讨来这六千石粮食,在人前扮猴!

  且罗金义那帮乡绅岂是好糊弄的?

  他们本就是想让江畔几县缺粮,好等到五六月份收网,将几县搜刮干净。

  前日,恩师派马超接收了卖官鬻爵换来的六千石粮食,运来了寿春县。

  可昨日下午,粮食刚在寿春入库,罗金义家的管家便找上了门,询问将这批粮食运来寿春意欲何为?

  并一再交代不可提前售粮,需等江畔四县乡绅一起行动。

  那咄咄逼人的架势,简直没将老师放在眼里!

  田轻候很是替两头不落好的陈伯康憋屈.......

  这边,陈伯康极目眺望毫无生机的连绵麦田,突然问了一句,“季盛,百姓能熬到五月么?”

  陶春来耳听陈伯康唤了自己表字,小有感慨,当年他们同为主战派,在朝堂也有过并肩战斗的经历啊.......

  感慨归感慨,但陶春来表态却一点不含糊,斩钉截铁道:“熬不到!近几日,乡间已偶有饿死人的事件上报,若无官府赈济,本月便会有大量老弱妇孺成为饿殍!”

  每有灾荒,老弱必定是最先饿死的那一批,接着便是妇孺。

  乡绅们之所以笃定百姓能撑到五月,那是指青壮能撑到五月.......届时他们已饿的奄奄一息,只要赶在他们拼死一搏之前放粮,不但可以收获声望、还可籍此收容许多卖身换粮的青壮,几顿饭喂过去,这些人便是壮劳力.......

  至于那些老弱,自然属于被淘汰了的残次品。

  没有劳动能力,地主老爷养他们作甚?

  关于如何驯民,这些乡绅千百年来积累的经验可谓炉火纯青。

  也有偶尔玩脱的,后果便是席卷天下动乱。

  陈伯康沉吟许久,似乎是在心里做了一番计较谋划,就在陶春来等的有些着急之时,忽道:“明日,季盛安排人手,在寿春东西南北四门外,开设粥棚赈济妇孺老弱!青壮则组织起来,将染病庄稼收割销毁,补种其他庄稼......”

  “善!下官先替全县百姓谢过大人!”近来五内俱焚的陶春来终于看到些希望,不由激动的眼眶泛红,可随后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,疑惑道:“大人,时节已三月,补种甚庄稼也来不及了啊!”

  陈伯康却转头看向了一江之隔的淮北,“据闻淮北有种亩产一两千斤的黄金豆,可煮可蒸,食之令人饱腹,正是三四月可种......”

  “啊?淮北是那伪齐楚王之地,他如何肯给我种子!”陶春来讶异道。

  “事在人为......哎。”

  口中说着事在人为,最后却没忍住一叹,这一叹证明他陈伯康也知此事的难度。

  相识多年,陶春来却有些失礼的盯着陈伯康看了半天,似乎是要重新认识这名老伙计一般,此时身在野外,无隔墙之耳,陶春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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