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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 白骨已埋荒草,空余泪眼盈怀[2/3页]

  台下先是一静,突然间吼声如雷:“塞尉威武!”

  看个个喊的撕心裂肺,面红耳赤,张汛的心里有些发酸。说实话,他为兵卒做的要比这多的多,但从没有过这种众人齐贺,激昂澎湃的待遇。

  果然是人心不古……

  倒霉了好几个月,总算遇到了一件好事,再者也知道耿成肯定爱听这个,张汛就由着燧长们闹了一阵,然后才让计吏(管钱粮的小官)分发。

  见用的是标准的大斗,一斗米少些也在七斤往上,一众烽率更是喜笑颜开。

  以往发口粮,至多也就现在的六到七成……

  烽卒要守烽,所以各燧来的大都是燧长,主要是与功曹、计吏核对账目。确认无误后用斗盘量,再按姓名封装,之后会由耿立带人驾车送到各烽。

  刘允就站在一侧,看着张汛发粮。见烽卒个个喜笑颜开,心里就像灌了醋。

  要是自己也有个当太守的爷,当公主的娘,不比耿成做的更好?

  可惜……

  暗暗嫉妒,他又往张汛身后看了看,吴襄正拿着纸笔记录。察觉到刘允的目光,与对视了一眼,吴襄又低下了头。

  琢磨了整整一夜,他才想明白昨夜刘允为何那么高兴:兵卒擅入衙堂,且聚众酗酒,这个罪名比藐视上官还重,刘允不信耿成能忍得了。

  真要忍了,他这个塞尉的威严何在,以后还如何御下?

  如果不能忍,就要惩处聚宴之人。四个守衙的兵丁也就罢了,但那二十个伤卒他又该怎么罚?

  敢动一根手指头,耿成无容人之量,虐待有功之士的帽子就能被扣实。

  吴襄反倒期望耿成能忍辱负重,手下留情。不然他这个代管伤卒的书佐至少也是失职之罪……

  粮发的很快,前后不到半个时辰。但过程却严之又严,细之又细。

  先是功曹核对,之后又是部候(候长)与燧长复核,然后与和士吏张汛一同用印,最后在麻袋口上签封。

  如果兵卒拿到粮,发现和签封上的数据不相符,可以直接来塞城状告,到时一个都脱不了干系,包括运粮的耿立。

  不怪耿成重视,兵卒都是刀口舔血拿命挣口饭吃,要是连这个都有人敢动手脚,他不介意剐上几个立立威风。

  口粮与欠禄发完,剩下的粮尽数入仓,但兵卒并没有散去。

  只因昨日传令时说的分明,发完钱粮后还要祭告英烈。

  说句实话,昨天接到这句口令时,各部各烽大都嗤之以鼻,不屑一顾:一个靠裙带关系夺了功勋之将的前程的世家公子,哪来的脸祭告英烈?

  但经过刚才这一遭,这样的心思都淡了许多:至少耿塞尉对弟兄们不错,不但发了口粮,还补足了欠俸。

  反过来再想,有这么一个背景深厚的上官,至少不用饿肚子。

  所以众烽率对耿成的接受程度无限拔高,反倒觉的塞尉重情重义,不但对活着的很好,对死了的也不差。

  所以说,人心这个东西就很奇妙……

  本以为会祭三牲,但台上就只有一张复古案,除了一樽香炉外空空如也,再无余物。

  耿成缓缓起身,不急不徐的登了祭台。

  就这么祭?

  三牲没有就罢了,杀只羊又能费几个钱?再不济,蒸一锅粟饼摆了上面,也要比空荡荡的好吧?

  这要传出去,岂不是得被全郡笑掉大牙?

  刘允暗暗嗤笑,左右一瞅,见各燧长渐渐肃然,脸色又阴沉了下来:一群有奶就是娘的狗贼……

  耿成登台,立在香案一侧,双眼缓缓扫过。

  台下这两位候长、三个队主、二十二个燧长、三十多位募兵(驻守塞尉府的兵卒)、二十位伤卒,并塞尉府、三部(候)士史、尉史,乃至衙中书佐、文吏,及士史张汛,无一不是经历过去岁苦战,劫后余生之人。

  此时想来,死战不退,并肩杀敌的场面犹然在目,而如今已是天人永隔。

  众人神情渐渐冷肃,台下寂静无声,落叶可闻。

  “张汛!”

  “属下在!”

  “呈上来!”

第二十四章 白骨已埋荒草,空余泪眼盈怀[2/3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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